對話孫宇晨:我希望扮演一個布道者的角色

界面新聞
2021-12-24 12:0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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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場系資產大概占了我持倉整體的百分之六七十左右,比特幣及其他幣種占了剩下百分之二三十左右。”

作者:宋立文

來源: 界面新聞


"我從沒有見過極光出現的村落,也沒有見過有人在深夜放煙火。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殺人又放火,你什麼都沒有說,野風驚擾我。"

這是孫宇晨不久前在特斯拉董事長埃隆·馬斯克推特下的留言。

11月來臨,新晉的世界首富馬斯克在社交媒體用中文發了一首曹植的《七步詩》,從未錯過熱點的孫宇晨迅速跟帖回覆了一首抖音熱門《漠河舞廳》,讓人摸不著頭腦。

波普藝術之父安迪·沃霍爾曾在上世紀末預測:"未來,每個人都能當上15分鐘的名人。"這句話在21世紀成為了現實。

但拍下了沃霍爾的《三幅自畫像》孫宇晨似乎是個例外,他將"15分鐘"變成了一個遊戲,並孜孜不倦地追逐每一個熱點。

在中文世界裡,他身上的標籤是北大畢業的90後創業者。但他又曾被王小川稱為"騙子",差點爽約"巴菲特"的午餐,在社交媒體上掀起種種爭議。

而在加密領域,他又是另外一個形象,他是波場的象徵人物,是加密領域少數的華人KOL,現在又將成為格林納達駐WTO的代表。

在行業劇變的洗禮中,他成為一隻遊蕩在加密海洋的巨鯨,代表著一個價值600億美元的區塊鏈網絡。

和大部分加密領域的人一樣,他的頭像是NFT,半夜還能活躍在社交媒體上,保持精力的方式是健身,並且常年穿著T恤出境。

"519暴跌"當晚,他花6億美元抄底比特幣與以太坊,將自己的命運和它們緊緊聯繫在了一起。

以下是界面新聞對波場創始人孫宇晨的採訪內容,有一定刪改。

說服那些無法被說服的人


記者 :曾經圍繞在你身上的爭議時刻非常多,從王小川的評價 到巴菲特午餐、微博上的夢想基金,你如何看待圍繞在自己身上的爭議?

孫宇晨:除開圍繞在區塊鏈行業本身上的爭議以外,我覺得我的個性也對我的評價有些影響。原因是這樣的,我這個人特別喜歡把我認可的理念去認真地講給特別不認可我這個理念的人聽,我明知道他特別不認可。但我願意試圖說服他,甚至是採取一些公開辯論的交流方式。

我覺得去說服認可你的人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要說服就要挑最難的去做,這樣的話你的工作本身也才是有意義的,如果我每天都挑我父母去說服,挑我周邊的朋友去說服,他們本來已經認可我做的事情了,那我的說服這有什麼意義呢?

所以我覺得王小川、巴菲特這些人在我當時看來就是需要去做出努力的對象。那樣的舞台和機會對於傳播區塊鏈這個新領域來說是一個最好的時機。雖然對話後顯然他們也並沒有被我說服,而我的主動接觸也帶來了爭議,如果我悶聲不說話,自然也不會存在這些爭議。

記者 :在擁有一定的名利與閱歷後,現在追求的人生目標是什麼?

孫宇晨:那一天我看了一下,全世界整個區塊鏈的註冊人數大概在1.5億~2億人之間,而全世界現在已經有將近80億人了,所以我覺得2億比起80億來說還是一個很渺小的數字。未來5~10年我們還是要繼續努力,把這個數字從2億能夠擴展到至少20億。

記者 :那在這個過程當中你想扮演怎樣的角色?

孫宇晨:我希望扮演一個布道者的角色,等到十年後再聊起我的時候有人能說,"我知道區塊鏈就是因為他。"

記者 :你個人資產中加密貨幣與傳統資產的比重是多少? 加密貨幣持倉的分配比例是怎樣的?

孫宇晨:我個人資產的加密貨幣的占比是99%以上,因為我現實生活中是基本上不持有任何傳統資產。主要持有的還是比特幣,以太坊,然後波場系的代幣。波場系大概占了我持倉整體的百分之六七十左右,比特幣及其他幣種占了剩下百分之二三十左右。

我之前開玩笑講90後30歲之前不買房不買車,但現在我其實已經31歲了,但還是沒房沒車,我覺得我個人的生活理念還是很現代化的。

比特幣失敗了嗎


記者 :2008年中本聰發布的《比特幣白皮書》將其定義為一種點對點的電子支付系統,截止目前只有薩爾瓦多在進行這個試驗,比特幣是否已經失去了貨幣屬性?

孫宇晨:某種程度上來說的確和當初《白皮書》的暢想有了一些分離,當然我覺得這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比特幣在效率以及去中心化程度的抉擇中,比特幣選擇了極致的去中心化,並希望能夠將去中心化性做到最強,即便損失了一些可用性。

對於比特幣比較中性的定義就是作為一種價值存儲的工具,現在大家一般是把它看作黃金的對標物,對應著"數字黃金"的概念,它的主要功能就像黃金一樣,歷史中有些國家可能會將它作為貨幣,但當下黃金主要還是作為大宗商品和一種價值存儲的手段。

記者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並 不鼓勵將比特幣作為法定貨幣 ,薩爾瓦多的試驗是否具有可行性?

孫宇晨:首先我個人覺得會有更多的主權國家宣布將比特幣作為法定貨幣,但比特幣作為法定貨幣在薩爾瓦多某種程度上其實是一個補充,它實際上主要使用的法定貨幣仍將是美元,比特幣只是在這些發展中國家或者金融體系不穩定的國家中充當一個價值存儲的補充。

今年其實也看到了像巴西、阿根廷、土耳其,這些新興的拉美市場國家的法幣都不是特別穩定,出現了與美元匯率的大幅波動。一些地區的政客甚至我覺得某種程度上為了選票也會開始實踐將比特幣定為法定貨幣。

記者 :近年區塊鏈技術的一些創新點如NFT、DeFi多源自以太坊生態,社區中越多越多的愛好者和機構認為以太坊終將超越比特幣,你如何看待此觀點?

孫宇晨:這個問題需要多角度來看。

首先比特幣和以太坊代表著兩種不同的設計思路和設計結構。比特幣主要的定位是數字黃金和對抗通脹的價值存儲方式。它在公開市場上獲得的估值我個人認為是對標黃金的。像以太坊,包括波場則是想要成為一個可編程的區塊鏈生態,以太坊誕生後首次引入了虛擬機、智能合約等一系列的去中心化編程的生態模式,所以和比特幣是不一樣的。

相反我認為今天大家看到的比特幣開發和升級次數比較少,恰恰是比特幣社區的一種克制和作為數字黃金的一種表現。

第二個是看每個人的角色,如果一個人在區塊鏈領域的角色是創業者,是開發者,我個人覺得確實是以太坊、波場這種公鏈可以給用戶提供更多的選擇以及給開發者提供更多的可能性。

如果是僅從投資者角度來看,我個人認為投資比特幣和投資以太坊的邏輯是完全不一樣的,投資比特幣的邏輯是需要規避所謂的通貨膨脹稅,但是如果投資波場或者以太坊之類的公鏈,它的開發者的活躍度以及生態更重要。

記者 :近期元宇宙話題很火熱,Web3.0也經常被提及,你如何看待?

孫宇晨:講到Web3.0,得先回顧一下Web1.0和2.0,Web1.0的就是互聯網剛剛誕生的時候,按照互聯網的初衷,Web1.0其實非常去中心化,它也是搭建了一個點對點傳輸文件的模式,而那時候還沒有區塊鏈。

而到了今天的Web2.0時代,它的特徵就是高度中心化,蘋果、Facebook,Google等公司壟斷了互聯網用戶的數據,大型平台掌控你在互聯網中的一切,互聯網也從無許可互聯網變成了有許可互聯網。我理解的Web3.0其實就是想希望讓整個互聯網的結構再度去中心化,這一點元宇宙和區塊鏈呈現了高度的耦合,一個屬於全人類的基礎設施,理所應當是無限制、無中心、無門檻的,它不應當屬於任何人,而僅僅屬於全人類。

公鏈 是一座座城市


記者 :當前以太坊處於生態核心,新型公鏈層出不窮,如何看待公鏈賽道?

孫宇晨:關於公鏈我有一個比較有意思的比喻。Vitalik(指以太坊創始人)也曾經用過這個比喻。公鏈某種程度上就像城市,每個城市的定位是不一樣的,彼此之間也確實有競爭。但更多的其實是一種協作關係。比如北上廣深四個城市之間確實是有競爭,但它們並不是非此即彼的關係,就像全中國不可能所有人都住到北京,也不可能所有人都住到上海,人口肯定會在北上廣深都有分布,然後每一個城市的定位也是不一樣的。

記者 :關於以太坊,近期發生了一些爭論,由於網絡擁堵和手續費昂貴等問題,三箭資本創始人甚至"聲稱"要放棄以太坊,如何看待以太坊?

孫宇晨:公鏈和城市一樣,使用的人太多了就會出現所謂的"大城市病",像以太坊,我覺得當下它最大的缺點並不是創新或者社區,而是如何解決擁堵問題。所以以太坊現在花了很長時間,在解決他的擁堵和手續費昂貴問題,現在經常說的"Layer2"擴容,某種程度就像城市修高架橋來緩解擁堵,但是我相信以以太坊的增長速度即便修了高架橋很快又會擁堵。

所以不同的公鏈,包括波場、雪崩等各類公鏈都有著自己的特色和定位,此時就可以分擔它的壓力和流量,就像城市之間的協作一樣。

記者 :依據"城市論",波場的定位是什麼?

孫宇晨:如果以太坊是上海,我們的目標和定位就是杭州。

首先,我覺得"杭州"並沒有把"上海"當做競爭對手,相反呢,因為和"上海"離得很近,其實"杭州"是從"上海"獲得了不少流量,很多"上海"沒法滿足的流量都到了"杭州",然後和 "上海"也有一個差異化競爭。公鏈賽道我覺得是一個競合關係,既有競爭也有合作。

記者 :那麼未來一段時間公鏈賽道的哪些方面值得重點關注?

孫宇晨:公鏈如果是城市的話,我覺得城市與城市間的交通問題是最核心的方向,也就是跨鏈。即不同區塊鏈之間的數據和資產交互,除了NFT、DeFi,這個是未來我們行業中的一個重要趨勢。

記者 :DeFi(去中心化金融)是目前加密社區最火熱的板塊之一,"Code is L ow(代碼即法律)"成為了社區的共識之一,但近期該領域安全事故頻出,如何看待DeFi的前景?

孫宇晨:DeFi確實有著"代碼即法律"的一套完整模式,它前所未有的將傳統金融領域中大量留給人力所做的風控判斷的工作改為了讓計算機進行判斷。

比方說類似於Justland、 Aave或Compond這樣的DeFi協議,它有一套非常好的宏觀調控機制,如果存款的資金池中沒錢了,那麼存款利率就會變得非常高,因此自動就會有人來把錢存進去。銀行系統可能需要5000人才能完成的一套有效的公開貨幣市場,DeFi只需要十個程序員就可以了,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大的金融創新。

但由於DeFi過於領先,所以大量的代碼包括金融模式未經長時間驗證,所以經常在這個行業中就會出現大規模被盜的情況,因為這是個公開市場,你既然是7x24小時運轉,那麼你就要面臨一個7×24小時黑客的一個考驗。比如以太坊經常淪為黑客提款機,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我個人覺得這確實是我們行業的一個很大的問題,所以我覺得所有參與DeFi生態的人,儘量只參與久經考驗的DeFi協議,以及具有審計報告的協議。

我個人較為看好DeFi會成為區塊鏈行業中的基礎設施,它會成為很多人的日常工具。

記者 :DeFi目前的高息模式不可持續?

孫宇晨:對,但未來還是會比傳統金融的利率要高一些,畢竟像歐洲出現了負利率。但我個人認為DeFi現在的高利率長期來看也不可能一直持續。

記者 :今年你陸續拍下了巴勃羅·畢卡索、安迪·沃霍爾、阿爾伯托·賈科梅蒂的名畫,社交媒體的頭像也換成了NFT。如何理解頭像類NFT的火熱?

孫宇晨:拋開NFT本身來說,人類收藏物品的歷史其實非常長,而我們這一代人(指90後)的收藏觀念是不一樣的。我小時候特別喜歡收集小浣熊乾脆面裡面的《水滸傳》108將人物卡,只要有朋友來我家,我就會帶他過來看。

美國也有這樣的文化,比如收藏NBA球星卡,我也有一些朋友,他們可能喜歡收藏一些手辦。而年長的群體也有他們喜歡的收藏品,像我爸就特別喜歡集郵和收藏古玩。所以我個人認為收藏是一種需求,而隨著互聯網的發展,收藏品也漸漸線上化了。

舉個例子,如果只是普通收藏安迪·沃霍爾和畢卡索的畫,可能我掛在客廳一年都不會超過50個朋友看到我的畫。但是微信、微博、推特這些社交媒體是我們每個人每天都會看,並且花費大量時間的地方,所以最有效的展示你收藏的方式莫過於更換你的頭像。

記者 :你同時經歷過中西方的加密社區,兩個區域在區塊鏈社區、開發者、文化上有什麼區別?

孫宇晨:我個人認為實際上區塊鏈本身是一個全球語言,因為它是建立在密碼學和互聯網基礎上。其實我覺得並不應該出現,比如說中國人開發的互聯網,就跟西方人開發的互聯網不一樣。

當然了,我個人認為可能西方創業者和東方出身的創業者呢,他們在戰略發展上是有一定差別的,中國人我覺得執行力非常強,在這件事上,是占他成功比重比較大的事情。

因為我們中國人比較勤奮,西方創業者可能是在這個創新度比較高的事情上會發揮比較大的作用。所以我覺得這是一個互補,西方理論創新和東方實踐創新。其實我個人認為能把一件事情實踐好,把東西做出來且能夠比較好地運營某種程度上也是一種創新,我並不覺得只有理論創新才是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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