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密貨幣市場正經歷迅猛發展，名人效應在這一過程中愈發顯著。近日，受到特朗普家族支持的WLF項目影響，又重新引起了市場的廣泛關注和熱烈討論。 然而，儘管名人效應為市場帶來了熱度，它也催生了一系列法律問題。 首先，關於加密貨幣的法律性質，目前國際上尚未達成共識。在不同國家，加密貨幣被視作商品、財產、貨幣或支付工具，這種定義上的不一致性帶來了潛在風險。 以美國為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將大多數加密貨幣歸類為證券，但一位聯邦法官裁定，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CFTC）有權監管比特幣及其他加密貨幣作為商品。美國國稅局（ IRS ）自 2014 年 3 月起將加密貨幣視為應稅財產，而美國外國資產控制辦公室（ OFAC ）和金融犯罪執法網絡（ FinCEN ）則將其視為貨幣。這些不同的分類造成了對加密貨幣合法地位的困惑和複雜性。 在全球範圍內，各國對加密貨幣的定義同樣存在差異。歐洲在加密貨幣合法化方面走在前列，但即便是歐洲國家之間，對加密貨幣的定義也不盡相同。 北馬其頓是唯一將加密貨幣定為非法的歐洲國家，而摩爾多瓦的立場尚不明確。在美洲，玻利維亞是唯一一個將加密貨幣視為非法的國家，而危地馬拉、圭亞那、海地、尼加拉瓜、巴拉圭和烏拉圭六國尚未明確其官方立場。 在非洲和亞洲，加密貨幣的合法化程度參差不齊，非洲僅有38.6%的國家承認加密貨幣的合法性，而亞洲則有77.7%的國家已經正式承認了加密貨幣。

一、名人發幣行為的法律風險

特朗普家族與 WLF 項目 項目背景： 特朗普在社交媒體透露WLF成立消息，其家族成員在項目中擔任重要角色。美東時間 9 月 16 日晚，特朗普在社交媒體 X 透露了 WLF 成立的消息。WLF 是特朗普家族支持的去中心化金融項目，旨在成為加密貨幣銀行平台，推出 WLFI 代幣。 特朗普被稱為"首席加密貨幣倡導者"，其兒子巴倫・特朗普被列為"DeFi 遠見者"，埃里克・特朗普和小唐納德・特朗普都被稱為"Web3大使"。 法律問題分析： 特朗普家族的支持為WLF項目帶來了巨大的關注度，但也引發了對項目合法性的質疑。從證券法的角度來看，如果 WLF 項目的代幣被認定為證券，那麼項目的發行和銷售可能需要遵守證券法的相關規定，但實際是否如此？ 卡戴珊家族與 Jenner 代幣 事件經過： 今年5月底，卡戴珊姐妹的繼父 Caitlyn Jenner 在 X 賬號上分享了一張與特朗普握手的照片，並附上了 Jenner 代幣的鏈接。代幣一經推出，價格在短時間內經歷了劇烈波動。上線半小時，Jenner 代幣就怒漲 15 倍，一小時後漲幅達 70 倍。然而，一小時後開發者在流動性池中拋售價值 160 個 SOL 的代幣，導致價格腰斬。 隨後，Caitlyn Jenner 通過 Instagram 和 Twitter 賬號進行認證，社區成員大量購入，代幣在 30 分鐘內飆升 610%。但很快又因深度偽造質疑，代幣在 10 分鐘內暴跌超 60%。之後經紀人 Sophia 通過 Caitlyn 的賬號舉行 Space 會議，推動代幣市值從 400 萬美元飆升至 2000 萬美元。 但由於 Sophia 在 Space 中暗示可能會推出一個新的代幣，社區成員開始紛紛拋售，導致 Jenner 代幣在半小時內又暴跌近 70%。早上 8 點 20 分，Caitlyn Jenner 的 Twitter 賬號發布真人出鏡視頻，否認了深度偽造的質疑，代幣價格得以大幅上漲。5 月 38 日凌晨 2 時，Caitlyn Jenner 再次毫無預兆發布了新的 Pump 代幣 BBARK，消息傳出後，JENNER 從 0.027 美元瞬時暴跌至 0.011 美元，而後 Caitlyn 緊急刪除了該條推文，後續更新後標註了廣告標識，稱這是其他代幣的推廣。 法律風險： Caitlyn Jenner的發幣行為可能面臨違反證券法的風險。儘管卡戴珊公然承認自己是代幣的發行者與廣告營銷者，但市場依據其行為多次反轉的情況，使得很多 MEME 代幣本身就難逃證券嫌疑。 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近年來持續打擊加密貨幣項目的 KOL 營銷，金・卡戴珊曾被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指控非法推廣加密證券，並同意繳納 126 萬美元以達成和解。她在社交媒體上推廣 EthereumMax 平台提供和出售的一種加密證券，且並未披露推廣所收到的 25 萬美元報酬。 在劍橋國際經濟犯罪研討會上的演講中，FCA 主席蘭德爾討論了 "代幣監管的風險" 和 "保護人們免受投資欺詐和詐騙的規則"。這表明，卡戴珊家族在加密貨幣領域的行為受到了嚴格的監管審查，其發幣行為存在較大的法律風險。 馬斯克與狗狗幣 具體事件經過 2022年6月16日，投資者基思・約翰遜對埃隆・馬斯克及其領導的特斯拉公司和太空探索技術公司提起訴訟，索賠金額高達2580億美元。 約翰遜聲稱，馬斯克通過推廣加密貨幣狗狗幣，實施了金字塔騙局，導致自己遭受經濟損失。他自稱為"一名因投資狗狗幣而遭受經濟損失的美國公民"，並指控馬斯克及其公司構成一個從事非法活動的有組織犯罪集團，其目的是人為抬高狗狗幣的價值。 狗狗幣在2021年5月7日達到峰值，為0.722美元，而2022年6月16日中午的交易價格約為0.056美元。約翰遜以個人名義提起訴訟，代表自2019年4月以來因投資狗狗幣而遭受損失的所有投資者，要求獲得860億美元的"補償性賠償"和1720億美元的"懲罰性賠償"，以此作為對被告的懲罰，並防止其未來再犯類似行為。訴訟文件還要求禁止馬斯克及其公司推廣狗狗幣。 馬斯克被指控在推特上蓄意實施"加密貨幣金字塔騙局"，直接操縱狗狗幣的價格。原告聲稱，馬斯克及其公司通過四處宣傳和銷售狗狗幣，推高其價格，隨後又導致價格暴跌，從而獲得不當利益。 在過去的兩年中，此類訴訟持續不斷，訴狀多次被修改，並增加了新的指控。然而，美國紐約南區地方法院法官阿爾文・海勒斯坦於2024年8月31日駁回了針對馬斯克和特斯拉的訴訟，並以"不得再訴"的方式予以駁回，這表明原告無法再就此事提起訴訟。 法律風險分析 馬斯克因涉嫌操縱狗狗幣價格及內幕交易等行為，正面臨多項法律訴訟。投資者提出索賠，要求其承擔數十億至2580億美元不等的巨額損失。但迄今為止，馬斯克尚未受到任何實質性的法律制裁。 在訴訟過程中，馬斯克的法律顧問持續努力以駁回相關指控，堅稱這些指控毫無根據。儘管在2024年8月，美國紐約南區聯邦地區法院法官最終裁定駁回了這些訴訟，但整個過程耗時長久，消耗了大量法律資源。 馬斯克被控操縱狗狗幣價格的訴訟在多個層面產生了影響。有人認為馬斯克的行為涉嫌操縱市場，法律層面上，此類訴訟引發了長時間的法律鬥爭，給馬斯克帶來了沉重的法律負擔。市場層面上，馬斯克對狗狗幣的公開表態導致該加密貨幣價格頻繁波動。 面對狗狗幣相關的法律訴訟，馬斯克及其法律團隊採取了積極的應對策略。一方面，馬斯克的律師辯稱，投資者的集體訴訟是基於馬斯克對狗狗幣的"無害推文"所產生的誤解；另一方面，馬斯克在不同場合繼續表達對狗狗幣的支持，並通過法律途徑積極應對訴訟。 從法律視角審視，投資者實現索賠的幾率相對較低。目前，缺乏充分的證據來支撐投資者的主張，且在訴訟進程中，投資者遭遇了諸多挑戰，而馬斯克及其法律顧問團隊則展開了有力的辯護。這一現狀凸顯了投資者在維護自身權益時所面臨的巨大難度，同時也警示我們應對加密貨幣領域的知名人士"祛魅"。

二、知名人士發行加密貨幣行為的法律風險

（一）證券法的適用性

豪威測試 豪威測試是判斷加密貨幣項目是否構成證券的關鍵標準，其包含四個要素，即金錢投資、共同事業、預期利潤、依賴他人努力。 若加密貨幣項目符合這些要素，可能會被認定為證券，從而必須遵循證券法的相關規定。 例如，在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提起的訴訟中，許多項目因符合豪威測試的要素而被判定為證券發行行為。若不符合這些要素，項方可能面臨嚴重的法律後果。 以孫宇晨被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起訴為例，他通過操縱市場、欺詐等手段推廣其加密貨幣項目，被SEC認定違反證券法。 孫宇晨被指控自2017年8月以來，分發數十億被稱為Tronix（TRX）和BitTorrent（BTT）的加密資產，並進行人為操縱，進而誇大這些資產的交易量。 SEC指出，孫宇晨通過大量的虛假交易，人為誇大了TRX的成交量，包括同時或幾乎同時買入和賣出，但沒有真正改變資產的所有權。至少從2018年4月至2019年2月期間，孫宇晨便命令員工在他控制的兩個賬戶之間進行60多萬次"左手倒右手"的交易。 通過製造虛假和誤導性的合法交易表象，孫宇晨在保持TRX價格穩定的同時更容易在二級市場出售TRX，並從非法、未註冊的TRX發行和銷售中獲得了約3100萬美元的收益。 類似案例 除了孫宇晨的案例，還有許多類似的情況。例如，SEC起訴了Jonathan William Mikula，因其推銷四家公司的證券而未披露獲取報酬信息。Mikula在其擔任作者和首席分析師的一份投資機構的簡訊中進行推薦，呈現出無偏見且未獲取報酬的假象，實際上，其私底下以現金和奢侈消費的方式收取了報酬。SEC訴至法院要求對Mikula進行市場禁入、行為禁止、追繳、罰款等。 這些案例傳達了一個信號，知名人士發行虛擬貨幣行為若不符合證券法的規定，可能會面臨嚴重的法律後果，包括被罰款、市場禁入、追繳非法所得等。 （二）投資者保護 1、信息披露義務： 知名人士在宣傳和推廣加密貨幣項目時，應當履行信息披露義務，向投資者充分披露項目的風險、收益等信息。 根據證券發行的程序，發行人必須向投資者提供詳細的發行文件，包括招股說明書、發行公告等，以便投資者了解發行人的基本情況、發行目的、資金用途、風險因素等。 知名人士在宣傳加密貨幣項目時，也應承擔類似的義務。若知名人士未履行信息披露義務，可能會誤導投資者，導致投資者遭受損失。 2、欺詐責任： 若知名人士在發行虛擬貨幣過程中存在欺詐行為，如虛假宣傳、操縱市場等，將承擔相應的欺詐責任。投資者可以通過法律途徑追究知名人士的責任，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 例如，在思創醫惠的案例中，該上市公司通過子公司開展虛假業務等方式，兩年來累計虛增利潤上億元，構成欺詐發行。深交所對參與欺詐發行的"關鍵少數"實施頂格處罰，對時任董事長、總經理章笠中被給予公開認定10年不適合擔任上市公司董事、監事、高級管理人員的處分，還對章笠中、王凜、孫新軍、汪駿給予公開譴責的處分。 在加密貨幣領域，若知名人士存在欺詐行為，投資者也可以通過民事訴訟的途徑，如起訴ICO公司以及站台的知名人士，若涉及刑事犯罪的應當依法報案，司法機關依法進行刑事追究。同時，作為資本市場的"把關人"，中介機構在欺詐發行案件中往往難辭其咎。在加密貨幣項目中，若中介機構未能履行職責，也可能會被追究相應的責任。

三、監管現狀與挑戰

（一）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的監管行動

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持續對加密貨幣項目的KOL營銷進行打擊，對包括金卡戴珊、Floyd Mayweather、Lindsay Lohan在內的多位名人實施罰款，以保護投資者利益。 這些名人推廣加密貨幣項目時未能充分履行信息披露義務，誤導了投資者。SEC的這些舉措彰顯了其對加密貨幣領域KOL營銷行為的嚴格監管立場。 然而，加密貨幣市場的迅猛發展與創新為SEC的監管工作帶來了重大挑戰。 一方面，加密貨幣技術的持續更新以及新項目和交易方式的不斷湧現，要求SEC不斷學習和適應這些變化，以保證監管措施的有效性。 另一方面，加密貨幣市場的全球性質增加了監管的難度。由於不同國家對加密貨幣的監管政策存在差異，加之跨境交易的頻繁發生，SEC在監管上面臨諸多困難。 監管挑戰： 加密貨幣市場的快速發展與創新為SEC的監管工作帶來了重大挑戰。監管機構必須不斷適應市場變化，加強對加密貨幣領域的監管力度，以維護投資者的合法權益。 首先，加密貨幣技術的複雜性是監管面臨的一大挑戰。區塊鏈技術作為加密貨幣的基礎技術，其去中心化和匿名性特點使得監管機構難以追蹤交易和確認參與者身份。例如，在某些加密貨幣交易中，交易雙方可能通過匿名錢包進行交易，監管機構難以確定交易的真實意圖和參與者身份。 其次，加密貨幣市場的全球性質也給監管帶來了顯著的困難。不同國家對加密貨幣的監管政策存在差異，加之跨境交易的頻繁，使得監管機構難以協調統一的監管標準。 例如，一些國家對加密貨幣實施嚴格的監管措施，禁止或限制其交易；而另一些國家則採取較為寬鬆的監管政策，鼓勵加密貨幣的創新與發展。這種監管政策的差異為加密貨幣市場創造了監管套利的空間，同時也對全球金融穩定構成了一定風險。 最後，加密貨幣市場的創新速度之快，新項目和交易方式的不斷湧現，也對監管機構構成了重大挑戰。 監管機構需要不斷學習和適應這些變化，以確保監管的有效性。例如，近年來興起的去中心化金融（DeFi）項目，對傳統的金融監管模式提出了重大挑戰。DeFi項目通過智能合約實現金融交易的自動化和去中心化，無需傳統金融機構介入，這使得監管機構難以對其進行有效監管。

四、未來展望

在加密貨幣領域，知名人士的影響力確實為市場注入了活力，但同時也催生了諸多複雜的法律議題。知名人士發行數字貨幣的行為可能觸犯證券法規，這不僅可能給知名人士帶來潛在的法律風險，也給投資者帶來了顯著的不確定性。因此，小安再次提醒大家，在考慮知名人士推薦的加密貨幣項目時，應保持警覺，並審慎地評估項目的合法性及潛在風險。 综上，由加密貨幣領域知名人士效應所引發的法律問題，亟需各界予以高度關注。我們期望知名人士、投資者以及監管機構均能各司其職，共同促進加密貨幣市場的合法化和規範化發展。我們期待加密貨幣未來能充分展現其創新潛能，為經濟成長和金融體系的健全發展作出積極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