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解析 Uniswap V4 的創新與顛覆

作者：Lian Zhu, Aperture Finance

日本設計師原研哉曾這樣詮釋他的設計哲學："這個世界上，我們用的東西只有兩樣，一個是棍子，一個是碗"。"碗"泛指一切承載其他事物的載體，比如書架、冰箱；而"棍子"則是作用於其他事物的工具，比如螺絲刀、槓桿。

如果說Uniswap V3更像碗，承載流動性為DeFi賦能，那V4則更像棍子，憑藉功能性促使行業變革，顛覆DeFi的現有局面。作為DeFi從業者，根據目前的信息對Uniswap產品形態和用戶體驗做一番推演，不難想象風暴已經在醞釀，半年後V4上線必將掀起血雨腥風。

回顧一下這家"獨角獸"的歷史，Uniswap V1（第一版）誕生於 2018 年 11 月，作為首個以太坊上的去中心化交易所橫空出世，提供 ERC-20 代幣和 ETH 之間的兌換。同一時期或借鑒或集成而起家的項目包括SushiSwap, 1inch, Curve Finance, Balancer 和Synthetix。Uniswap V2（第二版）誕生於 2020 年 5 月，進一步提供了 ERC-20 代幣之間的互換。有了它的流動性賦能，同一時期興起的項目包括Yearn.finance, AAVE, Compound 和Chainlink。Uniswap V3（第三版）於 2021 年 5 月上線，引入了集中式流動性，由於提供倉位管理而成名的項目包括 Visor Finance（後合併入 Gamma）以及Instadapp等等。

從V1到V3是技術上的突破，但本質上一脈相承，項目方依托Uniswap，搭建出了個龐大的生態系統。然而從V3到V4，技術上不再是從零到一的突破，但卻是對市場的顛覆。以下從流動性和產品形態層面做一個淺析。

Uniswap V3是整合流動性池，即針對某一幣對的流動性相對集中。Uni V3的流動性池，是由兩個參數來定義的，即"幣對"和費率。比如就看 ETH-USDC，在V3裡有 4 個流動性池，分別對應 4 個等級的費率。這 4 個池子為所有的 ETH 和 USDC 之間的交易提供流動性。而到了Uniswap V4，這個情況就變了。它的顛覆和創新在於人人可以自定義池子，並通過"鉤掛"(Hooks)實現各種附加功能。所以對於 ETH-USDC 這個幣對，理論上可以出現無數個池子，比如做市商張三提供一個"ETH-USDC-張三池"，做市商李四提供一個"ETH-USDC-李四池"。張三池有張三池的功能，李四池有李四池的賣點。可以有無數個池子為 ETH 和 USDC 之間的交易提供流動性，流動性的碎片化可想而知。

以火鍋為例，Uniswap V3的流動性池子就像一口大鍋，大家都涮同一種口味，無需選擇也無從選擇，不過鍋子夠大，水夠深。這裡的水，也就是資金流動性。Uniswap V4允許大家自定義小鍋，提供各種特色口味來吸引食客。這裡的"口味"，類比的是通過鉤掛添加的功能，比如鏈上限價、自動復投。口味繁多，大家各取所好。但是鍋分得多了，水還是那麼多，所以有些小鍋可能深度不夠，涮不開肉。

Uniswap V4提供了前所未有的開放性，實現百花齊放的同時，開啟了一個潘多拉魔盒，可能帶來後果包括：

1 ）流動性的割裂。從存量市場的角度來說，流動性只有那麼多，池子多了，平均流動性就少了。一個池子流動性多了，另一個池子流動性就少了。在極端情況下，如果流動性均勻分布在無數個小池子裡，那一筆大額交易無法在一個池子內完成。因此，在多流動性池的環境下，像0x或1inch這樣的流動性聚合器的作用會加倍凸顯。

2 ）降低了競爭者入場的難度。一些複雜的調倉功能（比如根據市場行情觸發調倉），如果在V3上實現，需要通過鏈下基礎設施來完成實時詢價並發送交易到鏈上，常見的方法有使用 Gelato 服務，或者自建鏈下基礎設施（Aperture Finance 採取的方式是後者）。在 Uni V4上，有了掛鉤，項目方無需依托第三方或另外搭建，即可原生實現條件觸發調倉功能，極大簡化了開發也降低了運營成本。

3 ）流動性管理項目或做市商可能會採取更激進的激勵手段來競爭。在Uniswap V4能夠通過掛鉤來添加的功能是無限的，其中就包括自定義利潤分配或補貼。如果某家銀行提供換匯服務，不光能讓用戶按照理想匯率兌換，免手續費甚至還有補貼，那這家銀行肯定要爆火，而別的銀行恐怕不得不效仿。項目方可以選擇補貼各種費用，甚至倒貼錢來吸引用戶加入自己的池子。這會導致流動性在項目方之間蠶食分化，內卷程度可想而知。

4 ）優勝劣汰的過程會得到加速。原本存在Uniswap V2或V3的流動性，可能會逐步撤出並轉入V4。依托V2或V3的DeFi項目可能會因為失去流動性而舉步維艱，而V4的流動性池競爭又會不斷加劇（承接上點），加速項目方的倒下，並最終出現一家獨大的局面。

5 ）對品牌認可度的考驗。從用戶體驗來說，以前的兌幣體驗是直接選擇幣種和數額，但V4之後，用戶還需要再選擇池子。選擇流動性池這部分的用戶體驗，目前還不得而知，但是一旦涉及同類池子之間做選擇，那除了功能、福利以外，品牌認可就顯得尤為重要了。這為項目方如何維護品牌形象，從眾多競爭中脫穎而出，出了個難題。

山雨欲來，DeFi相關賽道的項目方還需早做打算。還有半年，Uniswap V4是"碗"還是"棍"，讓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