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马斯克支招：如何打造一个去中心化版Twitter？

原作者：Preston Bybne，知名律所Anderson Kill合伙人

原标题：《How to Build Decentralized Twitter》

编译：胡韬，链捕手

马斯克赢了。

4 月 25 日，推特与马斯克达成最终协议，由马斯克全资拥有的实体以每股 54.20美元现金进行收购，交易总价值约 440 亿美元，完成后推特将成为一家私人控股公司。当然，这笔收购交易虽然获得了推特董事会通过，但还须经股东和适用的监管批准，同时也要满足其他惯例成交条件。

总之，推特已被马斯克收入囊中，按照他此前的承诺，将会对其进行算法开源、解决欺诈机器人问题、新增编辑功能、严格遵守言论自由等多项改革，其中备受关注的一个问题就是：如何打造一个“去中心化社交媒体”。

正如比特币代币了自由一样，我们其实也可以使用类似的基础设施来运行社交媒体应用程序！从技术上讲，至少可以进行概念验证。实际上，早在2014年，Casey Kuhlman、Tyler Jackson 和我就提出了名为“Eris”的去中心化自治组织（DAO），基本上可以看作是一个“分布式版本 Reddit”，能够在区块链后端（准确地说是以太坊 POC 3）上运行，如下图所示：

如果你仔细看，会发现右上角有一个“My DAO”（我的DAO）按键，当时提出 DAO 这个想法也让很多人觉得疯狂。

虽然原型在 2014 年一无所获，但当时加密市场还非常不成熟，几乎无法区分智能合约和“流行馅饼”之间的区别（开个玩笑），人们什么把“DAO”看作是儒家讨论的话题，而现在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鉴于我在比特币/区块链领域的经验，考虑到目前许多风险资金都在这一领域里四处游荡，所以真的很想打造一款产品在来一个 2000 万美元的 pre-seed 轮融资。不过，在经历过一次创业之后，我已经发誓不再尝试开发或销售软件，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的律所里吧。（链捕手注：Preston Bybne是知名律所Anderson Kill合伙人）

说实话，设计原型肯定比设计人们真正想要使用的东西要容易得多。即使在更简单的“Web 2”技术领域里，也有成千上万的社交媒体应用程序，但最终获得成功的却屈指可数。创建一个社交媒体应用程序非常简单，但运营一个成功的社交媒体业务却异常困难。

坦率地说，之前已经有人尝试构建“去中心化社交媒体”了，但效果似乎并不太好。迄今为止，最成功的尝试可能免费开源社交网络程序 Mastodon，尽管它并不完美，其中个别实例无法很好地扩展（正如唐纳德特朗普试图打造的社交媒体 Truth Social， 在他们模仿 Mastodon 以试图走捷径成为社交媒体明星时发现，Mastodon 的后端无法处理他们的流量）。

出于同样的原因，如果你希望像 Bitclout 那样以明文形式存储所有内容，并且将每个通信转储到区块链上，其实并不难，但问题在于——可扩展性会受到影响。Facebook 不需要就全球状态达成一致，而且他们还会删除数据（顺便提一句，Facebook每天产生超过 4 PB 的数据）。任何试图模仿比特币的社交媒体系统（比如 Bitclout）都无法把数据放在链上，否则到最后这些数据还是会被存储在数据中心运行的少数节点上（这点和以太坊很像，不是吗？）。

那么，打造一个“去中心化 Twitter”还需要注意哪些问题呢？

一、非法内容

首先是法律问题。

事实证明，社交媒体公司必然会受到一系列法规的约束，比如数据隐私法，还有其他一些法规（有些法规在美国是统一的，但有些法规则因国家/地区而异），这些规则适用于美国境内非法内容的销毁和报告、版权问题、数据保护以及订阅者记录的强制披露等。所有这些因素都需要在任何“去中心化”社交媒体应用程序的设计中加以考虑。

长期以来，律师们一直将非法内容问题视为采用去中心存储解决方案的主要障碍。

在美国和世界各地，最普遍存在的非法内容是执法部门所称的儿童性虐待内容（CSAM），故意托管这种内容会遭到严重处罚，比如巨额罚款、长期监禁，加密行业对这个长期存在的互联网问题的反应似乎没有引起重视，有的甚至完全无视。相比之下，托管用户生成内容的 Web2 应用程序，例如 Reddit、Twitter 或 Facebook，对此类非法内容采取了非常主动的方法。

不管是中心化服务提供商还是区块链节点运营商，都会被美国联邦法律认为是“提供者”（一个意为“电子通信服务提供者”的术语），他们都需要按照法律规定销毁非法内容。Facebook 和其他公司会使用各种软件（包括 Microsoft 的 PhotoDNA）来自动检测、删除和报告非法内容。

但据我所知，许多基于区块链的服务，如 StorJ 或 Sia，没有此类控制（或只有非常有限的控制），这些区块链服务允许在不创建用户记录的情况下存储加密数据，也不需要服务提供商（在本例中为节点运营商）具备能够确定存储的数据或评估存储数据的合法性。

很可能（实际上极有可能），去中心化数据存储服务目前正被用于托管非法内容，当然，托管这些服务的节点运营商也许并不知情。然而对于“去中心化社交媒体”应用程序来说，这种“失明”是不被允许的，因此在设计去中心化社交媒体的时候，必须确保守法用户可以参与网络，而且确保内容不会违反本地法律。但到目前为止，似乎没有任何带有存储组件的区块链解决方案试图解决这个问题，所以如果马斯克希望打造一个去中心化的Twitter，必须在设计上解决这个问题，否则没有人会为去中心化社交媒体服务运行节点。

二、知识产权

同样地，知识产权制度也不太适合以去中心的方式使用。

社交媒体节点运营商将会扮演“内容服务提供商”的角色，因此会“为数字在线通信提供传输、路由或提供连接的实体……用户选择的材料，而不修改所发送或接收的材料内容”，尤其是《数字千年版权法》中特别指出，这些社交媒体节点运营商必须考虑：

（a）有必要在版权局进行注册以受到《数字千年版权法》的安全港保护；

（b）慎重处理可能引起版权侵权索赔的托管材料

至少，解决这个问题可能需要对节点上托管的任何第三方内容实施 《数字千年版权法》 的通知和删除程序保护（这将涉及如果节点运营商想获利，就需要向版权局提出自己的意见）。

更糟糕的是，我们可能会看到一些“版权巨魔”抓住社交媒体节点运营商的版权漏洞，然后起诉他们牟利，因为一旦遭到版权起诉，最终很可能会赔钱——这也是某些无理取闹的版权执法律师事务所最常干的事情。

目前，很难推测去中心化社交媒体中可能会遇到什么样的侵权和执法。然而，从我们在 Web 2 中看到的情况来看，一旦“版权巨魔”有利可图，Web3 领域里肯定会出现类似的东西。

三、数据保护和披露

当参与去中心化网络的人可能在操作他或她的节点的过程中获取大量用户数据时，就会出现另一个问题——数据保护和披露。

举个例子，在一个去中心化社交媒体系统里，网络将允许用户下载用户个人资料和帖子。假设我关注@A16Z，@marmotrecovery 关注我，@A16Z 将被允许下载和存储我的信息和帖子，以及关注我的每个人的信息和帖子，包括@marmotrecovery。从@A16Z 的绝对用户数量（半百万）来看，可以肯定地说，如果 A16Z 在这个假设的网络上运行一个节点，那么他们可能是加州消费者隐私法或其他当地法律下的“服务提供商”，并且可能需要实施合规计划。

出于同样的原因，节点运营商也可能成为美国《存储通信法》（18 USC § 2701 et seq.）中的“电子通信服务提供者”，因此可能需要将其计算机上的记录移交给政府无需政府首先获得授权——至少在这些记录与节点运营商拥有和控制的第三方有关的范围内，但用户不太可能希望运行一个会导致侵入他们个人生活的网络。所以，去中心化社交媒体需要进行设计，以便在节点上尽可能少地保存第三方数据。

最后——关于未来去中心化社交媒体网络设计的一些粗略结论

看起来，去中心化 Twitter 不太会使用区块链基础设施。

内容删除和审核将是任何去中心化社交媒体系统设计中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具有讽刺意味的是，Web 2.0 中的内容审核不公平也是推动 Web3 去中心化社交媒体创建的原因之一。至少，内容审核对社交媒体用户体验的中心性意味着只需将所有内容都转储到区块链上，就像 Bitclout 所做的那样。

另一方面，FTX 创始人 Sam Bankman-Fried(SBF) 也认为认为审查制度是一个主要问题并表示希望通过区块链技术修复社交媒体的“破碎模式”，他认为传统的社交媒体平台是一个非常混乱的系统，不同平台之间没有互操作性，比如无法在 Facebook 上看到推文，Whatsapp 也无法阅读 Facebook 上的消息，即使是同一家公司的产品。SBF 提出不同社交媒体平台可以从相同基础数据中提取信息，并进行独立审查。以此来帮助解决困扰社交媒体的问题，同时创造一个公平的竞争环境。

然而，第一个真正成功的“去中心化社交媒体”系统不会试图成为一个能歌善舞的世界计算机，而是会让参与者复制网络运行所需的绝对最低限度的可行信息。当使用社交网络时，社交网络唯一要关注的也许是特定内容是否由特定人发布，至于 “区块链”部分，如果有的话，应该归结为提供用户名和相关公钥的注册，仅此而已。

在很大程度上，第一个成功的去中心化社交媒体服务很可能会将用户托管的数据类型限制为纯文本。

首先，从刑事、版权和数据保护法的角度来看，仅托管用户以及可能是一组精选关注者撰写的文本是一种低责任主张。当然，托管文本对带宽而言也会更轻松，并且更容易进行P2P传输。

其次，对于视频和图像的托管，仅仅是因为如果没有其他原因涉及的大量数据，否则其实通过“外包”处理。现阶段，虽然有很多第三方平台（Bitchute、Cozy、Odysee）对视频内容的内容审核政策松懈，但这种至少可以“免责”，继而解决目前由 YouTube 等机构服务的市场空白，以及免除节点运营商监管该内容的责任（尤其是版权问题）——这其实特别有用。

为内容提供服务，去中心化系统需要做的不是阻止指向这些服务的外部链接（阻止外链是 Facebook 和 Twitter 都参与的一种做法），而是允许用户通过操作第三方内容提供商的白名单/黑名单来控制其他人能够看到的内容。在这种情况下，去中心化社交媒体将成为外部网站（链接）的另一个推荐流量来源。

当然，上述理解也可能是错的。

然而，对于这个问题，更简单的答案更有可能是正确的答案，所以——未来的“去中心化社交媒体”可能更像 RSS 而不是以太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