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十四菌，十四君

作為日交易量達 7.7 億美元、擁有 400 多萬用戶的 UniSwap 來說，進軍 NFT 市場賽道也意味著新一輪攻防戰的開始，眾多平台一時都擔憂對方是否會拋出類似SudoSwap那樣初始即王炸的好牌。

然而上線三天市場數據卻讓人唏噓不已，在有500WUSDC空投+GAS優惠的情況下，僅僅獲得了2%的交易份額。一時之間平庸與無奇，成了UniswapNFT市場的代名詞。真的只是如此嗎？其實當前推出的市場及合約都不是完全版，甚至諸多功能並非開放。

請跟隨十四君，本文將從NFT交易市場運作以及聚合器原理出發，結合Uniswap最新推出的Permit2和Universal Router 兩份協議，深入理解最大的Dex平台是如何思考FT與NFTSwap的困境！

一、背景

1.1、什麼是聚合器？

傳統意義上，聚合器主要用於數據聚合，它可以跨各個網站收集數據，再將信息分門別類呈現在一個平台，以滿足不同用戶的需求。而專業的NFT聚合器需要從不同的公鏈與應用收集所有NFT交易訂單信息，並將它們整合到一個平台。這為用戶提供了流暢的交易體驗，並提高了交易效率。因此聚合器的側重點是：

• 工具屬性：提供單一NFT市場並未具備的功能，更側重用戶側體驗
• 交易體驗：下文會梳理各種交易系統架構，可以顯著感受到交易過程的割裂，無法一步到位完成一鍵交易的體驗

那為什麼NFT購買會有聚合的需求呢？讓我們先概述下主流NFT市場的運作模式

1.2、交易市場主流模式

• 分類的依據是交易流轉生命周期的3個核心方面，如何發布、如何競價、哪裡撮合成交，而這3方面的不同實現會導致了其流量來源、運作成本、市場受眾對象的差異，其典型是：鏈上訂單：
• 垂類內置市場：【合約解讀】CryptoPunk 世界上最早的去中心化NFT交易市場
• AMM撮合市場：一文講清-NFT市場新秀SudoSwap的AMM機制-創新挑戰與局限
• 鏈下訂單：
• 第三方市場：抓完X2Y2十萬NFT訂單，分析版稅可以不收後多少用戶真這麼做了？

鏈上訂單的優勢是：安全，信息公開，去中心化，但是缺點則是成本高，流量匱乏鏈下訂單的優勢是：成本低，流量易於聚集，但缺點是：中心化，信任成本和取消成本以上是單一NFT交易平台的模式，而聚合器則是一個調用上述單一平台的系統並完成交易的工具。目前Uniswap已然集成了頭部Top10的交易平台：OpenSea、X2Y2、LooksRare、Sudoswap、Larva Labs、X2Y2、Foundation、NFT20和NFTX。

目前鏈下訂單的第三方市場模式是主流（90%以上），最大的競爭力在於流量與用戶習慣，這點即和合約系統設計息息相關，也和用戶認知習慣結合。

從賣家角度出發哪兒有買家，易於交易成單自然樂意在哪裡掛單，而買家也自然會尋找更多賣家訂單的平台來快速成交，不過目前雖有巨頭OS，也並非是競爭的終局，因為OS雖然妥妥佔據80%的交易量，但他一直心中期望走web2的上市路線，所以遲遲不發幣也不與用戶分享收益，從而在今年逐步被x2y2和其他聚合器蠶食部分市場。但其他平台又困於本身流量較小，且新用戶多數首選大平台從而發展平平。

1.3、 聚合器的工作原理

而聚合器天然是工具屬性，他是在調用其他平台的交易系統，而非自建交易協議。在Uniswap集成的9個平台中，類似os，x2y2等都是開放訂單池系統的，這個開放的目的是提供程序化實現訂單交易的系統，這方面多數是給機器人用的，對平台而言能快速成交就是好平台，開放訂單池是個生態共建的互利初衷。而鏈上訂單系統，則是對主流的sudoswap,nftx等鏈上協議做解析。聚合是如何替代第三方市場完成成單的呢？舉個栗子來看，如下圖前置流程是

• 一份訂單的可以是賣方或者賣方發起，甚至平台方（含聚合器）發起撮合
• 首先賣方對NFT合約做授權（操作0），從而許可代扣。而這時，其實x2y2：Exchange可以任何時候直接轉移NFT合約中賣方的資產，這也是為什麼第三方平台中心化過高的原因。
• 採用鏈上驗簽的方式來確定交易意願，如x2y2：Exchange或者是 os:Seaport協議都是如此
• 訂單是源於第三方市場的web2系統，聚合器拿到的是用戶簽名以及售賣條件（比如1個猴子，50個ETH才可成交）

執行流程是：

1. 在聚合器平台構建好買賣單參數（含簽名與金額）
2. 用戶發送交易到聚合器的鏈上合約
3. 聚合器合約則替代了下圖中1的部分，發送給第三方市場鏈上的合約
4. 由於經過了聚合器合約，所以可以實現多筆購買同一筆交易完成

1.4 為什麼聚合器可以節約Gas？

從上述流程來看，聚合器本質還是調用第三方的合約，但是並不意味著交易的下限就是第三方的系統，因為一筆鏈上交易的成本組成是由3個方面的構成

1. 單筆交易本身的消耗：21000 Gas
2. 交易的附帶參數消耗：每個非零字節需支付68 Gas
3. 交易執行合約時消耗：依據對存儲槽的修改使用與EVM工作量來計算Gas成本

所以能夠被節約部分則是：N筆交易合成1筆的過程，節約的N-1筆交易本身費用拓展閱讀：【源碼解讀】你買的NFT到底是什麼？結合下圖，具體計算下效率聚合成交是越多越划算：如果該平台完成單NFT交易成交所需的是20WGas，則10筆作1筆成交，可以節約9*21000的Gas，大概占各自成交10筆的9.45%聚合本身也有不少消耗：比如Gem單筆成交需要28W，批量成交2個則需要50W，大致上每個NFT需要均攤6W的聚合損耗，因此在批量成交3個以上的時候，才會開始划算

上圖交易類型與Gas表（為隨機抽取，非統計結果）

1.5 聚合器的價值在哪？

批量交易的功能在一段時間內迎合了項方炒作，投資客搶購，散戶易用工具賽選等訴求，所以具有較好的流量帶來訂單成交，實際上x2y2的半數訂單源於聚合器。相比於傳統交易市場，NFT聚合器有一些明顯的優勢，包括：

• 信息高度聚合：如交易量、地板價、交易價格、數量、頂級持有者、頂級買家等。
• 操作高度聚合：用戶可以通過一個平台在所有市場上查看、交易和購買NFT。
• 提高交易效率：信息與操作聚合，易於比價決策
• 支付方式多樣化：理想情況下（第三方市場協議本身支持），則可以在NFT聚合平台上用任何代幣進行支付。

綜合看，是對於項方本身批量買賣做市，對大戶批量掃貨交易，對散戶觀測數據信息各類用戶都有所收益和觸達，所以聚合器就在工具屬性的路上越走越遠，競爭點也越發的激烈，即考驗合約實現中如何降低那6W的損耗，也考驗工具化平台如何更好的呈現數據，但是筆者認為Uniswap的NFT市場的主打價值與目標，並非是做一個好用的好工具，而是期望實現一個統一的鏈上交互協議，針對的正是在支付方式非理想情況下，如何實現更順滑的交易過程。

二、UniSwap的NFT交換協議

別急，先別用當前低迷的交易量來反擊，筆者不是在為項目背書或者寫軟文，而是從其源碼實現中，看到更多的功能點預留，而並非只是當前已開放的功能。作為日交易量突破 7.7 億美元、擁有 400 多萬用戶的 UniSwap 來說，並不存在合約開發能力的不足以及投入資金的不足，更多的問題在於，用戶需要的到底是一個怎樣的NFT交易協議?UniSwap本次並非僅僅發布一個聚合器平台和調度協議，而是發布了2個相輔相成的協議Permit2，和Universal Router

2.1、 Permit2 - 高效且安全的新一代授權協議

2.1.1、傳統授權機制的局限性

還記得上文中x2y2的架構圖嗎？新用戶期望完成一次nft交易，對於如此簡單的訴求，首先需要的就是，置換Weth和對Weth以及對應NFT合約做代扣授權。少則一筆多則兩筆交易的成本，還會存在無限代扣風險以及被盜風險。之前的os就出現因為掛單不會自動失效，比如上鏈設置的問題，導致用戶從冷錢包轉回高淨值NFT被低價成交的損失。

2.1.2、代扣授權，是ERC20的通病

雖然有已經步入final的Eip-2612:《通過 EIP-712 secp256k1 簽名獲得 EIP-20 批准》，但從協議的角度來看，ERC20的地位仍然是二等代幣，因為用戶在不持有任何 ETH 的情況下是沒有與以太坊交互的能力上圖表示的是如何使用Eip-2612來實現無授權扣款

1. 愛麗絲簽署了鏈下"許可"消息msg和sig，表明她的授權許可 (基於EIP-2612) 代幣。
2. 愛麗絲提交的msg和sig，作為她的協議合約交互的一部分。
3. 該合約調用permit()，基於2612的Token合約則驗證許可消息和簽名，授予許可。
4. 這時該合約獲得基於EIP-2612代幣的授權，可代扣愛麗絲的Token了

是對 ERC20 標準的改進，解決了這些缺點（額外approve支出與無限代扣風險），但只能適用於集成了Eip-2612的新代幣合約

2.1.3、uniSwap的Permit2 的授權優化機制

1. 為了解決基於Eip-2612就必須集成到代幣合約層導致的往前兼容性問題（即老token無法使用）permit2則是一種任意token都可兼容的設計，等於是一個統一的授權管理合約
2. 上半部：愛麗絲調用approve()讓基於ERC20 合約給 Permit2 合約授予無限授權。
3. 下半部：愛麗絲簽署鏈下"permit2型"消息 msg和sig，表示簽名許可。
4. Alice 在協議合約上調用交互函數，帶有msg和sig
5. 協議合約調用Permit2 合約，在驗證msg和sig後，從其授權中控制erc20轉移

總體來看雖然要求用戶先授權許可似乎是一種倒退。但是，用戶不是直接將其授予某個協議，而是將其授予規範的 Permit2 合約（可以是該公鏈唯一的）。用戶只需進行一次授權，則可以跳過後續所有的協議與其交易的授權操作，改用鏈下簽名替代。

等於用戶再也無需為與各類協議交互而單獨發起的這份交易了這裡還能實現更多極具場景的能力，比如簽名授權的自動有效期，從而再也無需擔憂長期授權的風險，批量的審批（多筆扣款簽名可一筆實現，批量取消代扣授權的簽名也可一筆實現）自動有效期類似：【源碼解讀】以太坊新標準EIP-4907是怎樣實現NFT租賃的？一旦成型，或者基於uniswap本身用戶量的普及，一個完全去中心化的，只能通過用戶簽名來控制授權的協議就會成為人人必備品（誰會拒絕又安全又便宜呢）。那，這與NFT交易市場的合約推出有什麼關係呢？

有，當前Permit2 已經集成到 Uniswap同期發布的Universal Router中即NFT市場的底層協議，代碼集成但功能尚未開放（因為NFT版的Permit2還未發布），目前也僅小範圍在測試ERC20版本的Permit2。

2.2、Universal Router - 統一的FT和NFT互換協議

此協議的定位是：Uniswap的下一代路由器，它將F和NFT的swap交易統一為一個高度靈活、gas優化、安全和可擴展的交換路由器這也意味著後續400W用戶所默認使用的swap功能都將由此協議執行。他的應用場景是聚合器，但並不只是聚合器，定位的目標是多資產的swap協議，可以對（例如 Uniswap 池、NFT 市場）執行交換。

2.2.1、Universal 協議價值在哪？

價值源於當前執行NFT購買的流程上的複雜。

• 任意ERC20購買NFT鮮有協議層支持（除了opensea的Seaport協議天然支持），導致現在如想實現任意ERC20（如USDC）直接進行NFT購買，則至少需要2次交易從USDC→ETH，從ETH→NFT。
• NFT購買與賣出都需要一筆授權，跨平台交易需要多次授權，導致協議兼容與升級成本高。他可以天然集成uniswapV2與V3，先執行多次代幣交換（如下圖），並在一次交易中從多個市場購買 NFT。

其實OS集大成之作Seaport協議也是實現了任意資產組合之間的互換（同樣目前他web3端網站也並非開放了全部協議預設功能）。而完全鏈上協議層的支持，則可以讓更多應用天然集成了鏈上FT與FT，FT與NFT組合之間直接的互換。更高的交易效率也將打開更多的應用場景（參考魔獸世界交易系統，最基礎的點對點單商品交易終會被批量和混合交易取代）

多代幣支付的最終價值，是在於讓用戶無需常備ETH做手續費。再次縮減交易鏈路，當然這點要完全實現，恐怕還賴於未來基於ERC-4337的賬戶體系藍圖得以實現。拓展閱讀：以太坊賬戶抽象萬字研報：拆解 10 個相關 EIP 提案與衝擊千萬級日活用戶瓶頸的七年之路當然，目前你並不能在鏈上交易看到這樣的多代幣支付的實際操作，因為他並沒有完全發布完整（還需 permit2的NFT版 ），還處於一個等待漏洞計劃修改的優化的階段。

2.2.1、approve佔據了多少資源？

筆者基於鏈上數據統計，截止1597W區塊高度，以太坊累計的17.57億總交易量中。執行ERC20的approve功能交易的合計有4770W筆，單筆消耗gas平均值為84699，歷史平均gasPrice為73Gwei。最後按ETH換算，累計消耗為295345個ETH，按時價達3.8億美金。

總結

雖然本文看著軟，甚至在顯著的鏈上數據（交易量不足）的情況下，還在分析這樣交易協議的優缺，歸根究底是筆者更看好這樣不可升級的無owner的協議，完全開放代碼與sdk，任意應用與協議可以集成。同樣的，雖然os的Seaport協議需要龐大的鏈下中心化系統協同才能運作，但是那樣高度優化，功能拉滿的多元訂單系統，完全對外開源，對無數需要自建內部交易平台的dapp（如gamefi）等提供了巨人的肩膀，web3的世界也才能在一個個去中心化的協議之上逐步建立其價值。

• 目前其協議確實存在局限性

目前想要通過集成該協議來實現NFT交互功能的話，核心問題還是太依賴於中心化訂單池。如今訂單信息是通過uniswap官方網站本身對os，x2y2等的查詢，除了類似SudoSwap這樣完全鏈上支持的合約直接查詢之外（sudoswap初始概念驚人，但運營慘淡，發布的token分配協議太傾斜於開發團隊，漸漸地無人問津了）。

交易聚合的gas優化效果，還是大幅依賴於成交NFT的數量，這樣一來工具化（針對項方投資客）的屬性定位依舊不變。雖然Uniswap其協議的定位是致力於構建推動加密貨幣向前發展的公共基礎設施，採用的是更易於被開發者和其他dapp集成的模式，目前看產品本身的功能還是以聚合器的起始點，卻並沒有更多適合聚合器用戶需求的工具集成。

自然一開始是不受待見，哪怕是用500WUSDC做空投。Uniswap Labs 自收購 Genie 已長達半年，而今日上線的 Uniswap NFT 市場和半年前的 Genie 幾乎一樣。

如今是因為X2Y2、Blur 等懂用戶需求的 NFT 市場的出現，原來用戶不得不忍耐產品體驗辣雞，而使用產品的時代已經過去。而Uniswap NFT 產品負責人 Scott 曾在推特表示，Uniswap 會通過繼承 Sudoswap 實現 NFT 交易。期望後續推出的基礎設施不能再如此胖協議，而瘦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