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中心化交易所挪用客戶資產問題的三個基本思路

撰文：malatang.eth

FTX 一聲驚雷，加密世界眾生唏噓。原來即使頭頂全球第二大中心化交易所桂冠，也可以在一夜之間崩塌。

FTX、Alameda、SBF 踐踏了商業世界最基本的紅線：不挪用客戶託付的資產。挪用客戶資產，本質上是一種盜竊行為，這在人類史上有商業活動以來，就是一條基本的道德紅線。不管是傳統生意，還是 Web2 或 Web3，如果業內的風氣是可以隨意突破這種底線，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這個行業也必將煙消雲散。

所以，FTX 事件給我們的最大啟示是，Web3 的 BUIDL，要從基本的商業規則做起，反思業內的自律建設。

解決交易所挪用客戶資產問題，目前來看有三個基本思路：

一是去中心化交易所 DEX。這方面的論述已汗牛充栋。但是，中心化交易所有著 DEX 無法替代的效率優勢，並且可以充當政府的監管抓手，在可預見的將來，中心化交易所和 DEX 會長期共存。

二是最近比較熱的默克爾樹（Merkle tree）準備金證明。但這一方法只能用於驗證在特定時點的數據，作弊的交易所可以在審計時保留足夠餘額，審計時點後再轉移資產。並且交易所提供的前端頁面可以做假，第三方審計機構也可能被收買。更為關鍵的是，默克爾樹只解決信息披露問題，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客戶資產挪用問題。

三是交易、清算、存管三方分立，尤其是先從客戶資產的「第三方存管」做起。這是傳統證券期貨行業的做法。

根據證券期貨行業第三方存管的做法，證券、期貨客戶的交易結算資金統一交由第三方存管機構存管。這裡的第三方存管機構，是指具備第三方存管資格的商業銀行。第三方存管模式下，券商和交易所不向客戶提供交易結算資金存取服務，而由存管銀行負責管理客戶結算資金賬戶和匯總賬戶，向客戶提供交易結算資金存取服務，並為券商完成與證券登記結算公司和場外交收主體之間的法人資金交收提供結算支持。銀行負責完成投資者專用存款賬戶與券商銀行交收賬戶之間清算資金的劃轉，將券商的清算交收程序轉移到銀行，由銀行代為完成。這就最大程度上避免了券商挪用客戶資金的可能性。

在目前 Web3 交易所的架構中，中心化交易所一家統攬開戶、交易、結算、存管職能，且這個行業沒有類似券商這樣的中介機構，一切權力歸於中心化交易所。在這個推崇去中心化精神的行業，資產的交易卻在這裡極度中心化，這相當的諷刺。

中心化交易所演進的方向，可能是客戶資產存管的分立，即把交易所客戶資產的存取和交收交給具有公信力且中立的第三方機構執行。這個第三方機構，可以是各大交易所共同出資設立、具有行業專業協會性質的存管公司，也可以是鏈上的特定智能合約、協議或 DAO 組織（如技術上可實現）。第三方存管公司目前從技術上（而非從商業上）來看是最現實的方案。由市場上排名居於前列的幾個交易所來共同發起設立，各個交易所持股比例相同，且在公司治理上權利和義務對等，避免任何一家交易所控制存管公司或施加額外的影響力。

在市場發展到適當的時機，再將清算功能從交易所剝離出來，交給存管公司或按相同思路設立的清算公司 / 結算公司。在證券行業，證券的清算是指對客戶買賣上市交易證券的數量和價款金額的交割數量，分別對沖抵消，然後通過證券結算機構交割淨差額證券以及價款，這樣可以減少證券和價款的交割數量和次數，使證券交易更經濟、便利。在現代化的證券交易中，證券交易雙方不可能自行交割證券，只能由證券登記結算機構負責客戶證券交易的清算與交割。在 Web3 的中心化交易所，客戶資產的清算和交割由交易所一家掌握，這裡仍然存在作弊的道德風險。當清算功能獨立出來，將避免這種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