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O賽道研究：DAO的起源、演變與未來

作者：echo_z

2021年是DAO風起雲湧的一年。從PleasrDAO迅速眾籌購買知名NFT、到a16z投資泛興區文化社區FWB DAO，一連串標誌性事件見證了DAO這一新型組織形式的演化和活躍。

DAO的範圍最初集中在Defi項目治理，現在卻已擴展到投資、眾籌、興趣社群等多個領域，呈現萬物皆可DAO的趨勢。Messari的2021年終報告中甚至認為，「如果說2020年的主題是Defi，2021年的主題是NFT，那麼2022年的主題將會是DAO」。

DAO的風靡無疑突破了人們對於組織形態的原有認知，但是破舊立新立的究竟是什麼，還沒有明確定義。對於DAO的本質和定義，不同人有不同的看法，如Messari認為DAO是「線上流動社區，資產由社區貢獻者管理」。

Bankless認為DAO是「數字原生社區，圍繞共同使命而建立」，a16z認為DAO是「網絡原生的全球化集團，共享資源、搭建產品、圍繞共同目標而一起工作」。這些定義都強調DAO是「合作社區」，但是對核心要素沒有共識，如合作模式、資產管理方式等。

在DAO的概念被泛化的今天，不如正本清源，回顧一下這個詞彙最初被創造出來時的語境和內涵，如此我們會發現，我們對DAO有多大的誤解。DAO這一詞彙的使用其實已經偏離了其本義，但是對比這樣的變化，恰恰能幫助我們更好地理解DAO的本質，以及它迅速崛起的原因。

一、DAO的簡史、定義和分類

1.1 簡史：V神和BM的古早定義

DAO的三個核心詞彙：Decentralized Autonomous Organization，去中心化和組織都較好理解，去中心化是區塊鏈的基本要義，分佈式系統保證了網絡的開放，組織則是一個實體泛稱，其中的Autonomous卻是我們常忽略的。

中文常將DAO譯為去中心化自治組織，其中的「自治」容易讓人簡單理解為自主治理，但其實英文原文表達的是「自動自發，不需要人為干預」。細品一下，如今我們討論的PleasrDAO、FWB DAO、People DAO，似乎沒有一個是「自動」運行管理的，基本都是靠人治為主，只不過代幣分配依靠區塊鏈執行。

但其實在DAO的創世階段，「Autonomous」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概念，這個概念的遺失恰恰體現了Web3用戶對於「人治」的需求。

最早和DAO概念相關的討論，來自鏈圈傳奇人物BM（Dan Larimer）。2013年，BM在對人解釋Bitshares的機制時，將之類比為「DAC」（Decentralized Autonomous Corporation）。

並且歸納DAC的核心是「有自己的區塊鏈來交換DAC的股份（注：即代幣）」，必須不能依賴於「任何個體、公司或組織來擁有價值」、「不能擁有私鑰」、「不能依賴任何法律合約」。

DAC是BM的首創，雖然定義並不完全清晰，但值得注意的是，DAC是用來描述如Bitshares這樣一個完整的產品，認為產品即公司，不再依賴人為管理，具有明顯的Autonomous內涵。

其後，Vitalik借用並微調了這個詞彙，開始在以太坊基金會博客中使用「DAO」這個概念，並認為DAC是DAO的一個子集，DAC以盈利為目的，而DAO不限於此。除此之外，Vitalik和BM的理解基本是在一個方向上的，而Vitalik在更抽象的層面定義了DAO。

根據Vitalik的定義，DAO及相關概念的核心區別點在於：是否擁有內部資本，是自治為主還是人治為主。Vitalik認為DAO所在的象限為：自治為主、人治為輔、擁有內部 資本。

是否擁有內部資本，主要是用來區別DAO和DA（Decentralized Applications），後者代表如BitTorrent，只有去中心化功能，卻沒有相應的激勵體系，這個要點和我們如今對DAO的理解基本一致，資產是DAO的一個核心要素。

自治/人治的區別是這裡的重點。Automotion自治是相對於人類行為而言的，自治的極端形態是AI，完全沒有人工干預的成分；DAO則是主要的自治+次要的人治，來保證組織運行；而如果人治的成分更多，這個組織就會喪失其Autonomous的部分，轉而成為DO，即去中心化組織Decentralized Organizations。

在這樣的定義下，Vitalik和BM的基本認知一致：世界上第一個DAO就是比特幣，因為比特幣有內部資產分配、主要運行均依靠區塊鏈代碼自動完成、偶爾需要人為干預決策。

對比V神和BM的古早定義和今天我們的使用習慣，能夠明顯感受到，如今我們提到的DAO並不苛求其Autonomous的內涵。當下我們所討論的DAO，往往是脫離了具體產品、指代一個共享共有的社區，在社區中「人治」必然是一個重要的部分而非輔助，其實更偏向於V神所說的去中心化組織DO。

有兩個對比可以進一步突出這個變化。

Vitalik以比特幣為例提到一個有趣的觀點：比特幣大部分時候更接近DAO，但是在2013年的分叉事件中則更像DO：當時由於代碼版本升級，而部分礦工沒有升級，導致產生了兩條鏈，最後根據社區決議回到了原版本。

如果放在今天，我們大概會認為這個事件是一個典型的DAO治理案例，而在當時Vitalik卻會認為這反映了比特幣不夠Autonomous。

BM特別指出過，中國的巴比特自稱有一個會員DAC，但這顯然是對DAC的誤用，因為巴比特會對會員進行中心化的篩選。中心化的篩選，是不是似曾相識？這不就是FWB DAO為人稱道的會員準入門檻嗎？但是今天，恐怕沒有任何人會指責FWB DAO不是一個DAO。

在古早定義中，DAO有強烈的去人類意志的含義，強調項目依靠代碼這樣的規則自動運行，但時間越往後移，DAO中Autonomation的部分越來越微弱，逐漸成為了DO。其中的轉變發生在什麼時候呢？

V神和BM的討論發生在2013~2014年，而之後將概念落地的第一個知名項目就是2016年的The DAO。除了由於黑客攻擊引發區塊鏈價值觀討論外，The DAO的另一個意義可能就在於，開啟了DAO概念從指向完整產品轉為指向人治組織的變化。

The DAO核心運作機制是通過智能合約眾籌ETH，並兌換DAO代幣，給予參與者投票權，投票通過之後會通過智能合約自動分配代幣投資。The DAO相對於過去DAO概念的區別，是引入了依賴人類行動的投票環節，但相同點是投票結果會在智能合約上自動執行，依然包含Autonomation的內涵。

時間越往後推移，DAO中的人治環節成為了保留項目，但決策結果是否自動執行卻不再是必要條件------參考PleasrDAO和ConstitutionDAO，競標NFT和美國憲法副本都是人為的行動，項目無法依靠任何代碼自動執行。Automation越來越微弱的DAO，已經成為如今的主流，但也是在這樣的環境中，DAO開始有了新的意義和活力。

1.2 定義：當下使用習慣及核心要素

從嚴苛的DAO定義到如今泛化的使用，最核心的變化就是人們通常所認知的DAO包含越來越多的「人治」，而項目自發治理的Autonomation含義越來越弱。

如果從原教旨主義的視角來看，如今的DAO基本都是DO。不過相習成俗，我們不妨接受DAO這個詞彙的冠名，在吸收初始內涵的同時審視當下項目的出現原理，來抽象新的定義。

在近兩年興起的DAO中，大多都是由於人們共同做某件事情的需求而出現。如PleasrDAO最初就是想要集結購買一副NFT，FWB DAO是為了撮合一部分有共同興趣愛好的人，Curve DAO則是為了共同決定LP池的收益率，人和人的互動及共同決策是這些DAO出現的共同原因。

而另一個必要條件則是區塊鏈，人們可以借助區塊鏈技術實現組織的自動記賬和分配，相當於有了股權機制，於是種透過區塊鏈來實現資本自動分配的運營實體就誕生了。

結合Vitalik在2014年的提煉，和當下人們的使用習慣，鏈茶館總結DAO是一種新型的人類合作模式，其核心要素包含：

• 擁有內部資本，通過利益分配來激勵參與者的行為，保證組織運行

• 擁有一定程度的自治，即不依賴人類意志和行為的自動決策及執行能力

• 擁有一定程度的人治，且人治模式是去中心化的，即所有成員均擁有參與決策的途徑

關於第一點毋庸置疑，通過內部資本來做代幣激勵，是保障參與者做出有利於組織發展行為的基石。

後面兩點則是對DAO演化後的總結。對比Vitalik2014年的定義，這裡對於自治/人治的比例放得更寬鬆，將自治作為必須大於0的可調參數而非主要部分。在實際的DAO案例中，自治的部分通常體現在區塊鏈上的代幣自動分配，如眾籌ETH可兌換項目代幣，保證不可篡改。

無論如何，一定程度的自治是必須的，否則就成了完全的人治。在Vitalik的定義中，即使DO也是依賴區塊鏈的，也許他認為完全沒有自治的組織無法實現真正的去中心化。

許多人會默認DAO是基於區塊鏈建立的組織，但是從更本質的意義上來說，核心是組織自治，區塊鏈只是一種自治手段，未來可能會有新的方式；反過來說，如果區塊鏈淪為了項目炒作形式而喪失了自治內涵，那也偏離了DAO的本義。

關於人治的探討，是由近期DAO的實踐帶來的。在早期定義中，人治部分處於邊緣，沒有太多模式可言，但在現在，人治是許多DAO的重要部分，也衍生出多種合作模式，有必要先定義出人治的概念。

人治包含兩層含義，一是決策，二是行為。

關於決策部分，值得討論的是，如果現在的DAO本身就是圍繞人建立的組織，人的投票決策是否也都是組織自治的一種形式？我們的觀點是否定的。

The DAO中雖然也有投票環節，但是投票決定投資項目本身是在規則範圍內的，並非外部決策，而如今的許多DAO，人們的決策範圍幾乎可無限擴展，可以發起新項目、甚至決定組織發展方向，這些無法定義在組織規則內部，其實就是外部的人類意志。

所以，人治和自治最核心的區別就是，人治可以突破規則，如果投票決策的範圍在規則清晰定義的範圍內，可以視為自治，如果在規則外則是人治。這也決定了人治下的DAO的演化會極其複雜和迅速，不同的DAO也會有獨特的人治模式。

關於行為部分則比較好理解，比如DAO參與競標的行為需要人去完成，無法通過代碼自動執行。因此人治的定義就是「在最初的規則外，由人對組織發展進行討論決策，並對所有無法自動執行的決策予以執行」。

人治帶來的另一個問題是「去中心化」的界定。在2014年左右的語境中，DAO都是指代基於區塊鏈建立的產品，天然就是去中心化的，而現在引入了人治，去中心化不再不證自明。好在人們在理解DAO時，通常是將其與傳統的公司對比，而DAO通常都讓所有成員擁有一定決策權，相比傳統公司而言去中心化程度高得多。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DAO並不都是去中心化的，如FWB就有一個15人的審核團隊來篩選所有申請入會的人，具有一定的封閉性，但這一特點也被大多數人接受了。因此在我們的定義中，人治模式必須在成員參與決策權上實現去中心化，但並不要求完全的開放。

借助這一定義，可以更清晰地闡述DAO的功能：通過利益分配和自治保護（而非法律等其他條件的保護）來激勵參與者的行為符合組織目標，通過去中心化的人治模式來實現成員的共同決策，以此實現成員共享管理權的合作組織。

1.3 分類：根據使用場景分成的五類主流

由DAO的功能可以看到，所有需要人類合作的組織，都可以通過DAO的形式來建立，因而DAO的使用場景將極其廣泛。通過歸類DAO的主要使用場景，也即人們的合作目標，鏈茶館對DAO進行了如下分類：

• 項目治理類DAO：依託於一個獨立產品而建立的治理社區，如Defi領域的CurveDAO。

• 資源調度類DAO：籌集資源來完成共同目的，如專注Dapp投資的MetaCartel、專注NFT收藏的PleasrDAO、眾籌競拍美國憲法副本的ConstitutionDAO、購買大額遊戲NFT資產的YGG DAO。

• 文化興趣類DAO：用戶圍繞相近的文化興趣而聚集社交、但沒有單一固定目的，如FWB DAO。

二、 典型DAO項目梳理

2.1 項目治理類DAO：CurveDAO

在2020年的Defi Summer後，Compound、Aave、Curve等一系列頭部Defi項目陸續上線治理，開啟了通過DAO來進行項目管理的先河。CurveDAO是其中的典型代表，而且由於其投票權利帶來的Convex War而備受矚目。

CurveDAO基於Aragon框架創建，但不同於通常一幣一票的機制，CurveDAO採用時間加權機制：CRV持有者可以鎖倉CRV來獲得投票代幣veCRV，後者不能交易，只能通過鎖倉獲得，鎖倉最多1周、最長4年，鎖倉時間越久則投票權利越大，且權重在接近鎖定期時會逐漸減小。

鎖倉越久代表對項目的信任程度越高，Curve通過這樣的設計，讓持久鎖倉的用戶獲得更大的投票權重，來解決項目單純被大戶資金引導的問題。

通過veCRV投票，可以決定礦池的激勵參數，因此這一治理權利有非常大的利益空間。不少Defi項目都用自己的代幣來激勵veCRV持有者的方式，以此引導veCRV持有者投票提升自己代幣池的激勵參數。

Convex也有代幣CVX的激勵，引導用戶在Convex平台上質押CRV，以此獲得了Curve的治理權，甚至複用CRV的鎖倉機制，規定鎖倉Convex代幣CVX的用戶可以對Convex進行投票，引發在Convex上的二輪權力之爭。

在這裡我們會看到一個有趣的現象：由於CurveDAO是一個區塊鏈原生的、開放無審核機制的DAO，只要願意持有並鎖倉CRV就可以參加治理，因此參與者極其廣泛，DAO成員的治理權利甚至可以作為一種商品來爭搶。

項目治理類DAO的準入門檻都非常低，通常只要持有項目代幣就可以參與DAO，而治理權利又會決定項目參與者的利益，因此就有可能出現治理權的買賣市場。相對來說，其他類型的DAO會有一定的封閉性，DAO的治理權分配也會更固定。

2.2 資源調度類DAO

2.2.1 投資DAO：MetaCartel

MetaCartel是一個投資早期Dapps的DAO，已投資過Gelato、Rarible、Pocket Network等多個項目。

MetaCartel由智能合約和法律提供雙重保護：一方面採用Moloch V2的智能合約框架，另一方面也註冊了實體公司。自稱類似一個開源軟件項目+天使基金。投資額度在2萬~10萬美元之間。

整個組織內部分為三類人：第一類是積極貢獻者，主要負責項目搜尋、盡調、投資決議等工作。這部分人如果在DAO中不再活躍，有可能會被強制退出組織，此外他們也可以隨時自主退出。

在區塊鏈上贖回資金；第二類人是代表公司法律實體的「官方投資者」，不需要像第一類成員那樣積極貢獻；第三類人為DAO的運行提供法律、金融等服務，收取固定費用，不一定是DAO的成員。

總結來看，MetaCartel分為兩種人，第一種是區塊鏈原生的DAO成員，真正完成投資任務且主要行為依賴區塊鏈；另一種人則類似現代公司職員，保障DAO與現實世界的法律、金融等交互。

MetaCartel這樣的DAO融合了Web3和傳統鏈下世界的基因，是一種混合模式。相對傳統基金來說，MetaCartel的資金管理在鏈上進行，提供無需審核的成員退出機制，資金管理模式完全不同。

並且強調成員共同決策，有更強的扁平管理色彩；而相對鏈上原生的DAO而言，MetaCartel又與鏈下的法律世界有強交互，擁有合法的實體地位。

MetaCartel當前擁有60多名DAO成員，準入門檻為個人10~200 ETH（女性最低5 ETH）、組織50~200 ETH，新加入成員需要通過現有成員的審核。

2.2.2 NFT收藏DAO：PleasrDAO

PleasrDAO是一個數字藝術收藏DAO，致力於收藏具有深刻文化意義的數字作品。其代幣為$PEEPS，當前全流通市值約1,500萬美元。

PleasrDAO起源於一部分用戶為了競標購買藝術家pplpleasr的一副NFT而形成的眾籌組織。pplpleasr由於為Aave、Uniswap等多個頭部Defi項目創作宣傳作品而知名，將其為Uniswap V3創作的「x*y=k」宣傳影片作為NFT拍賣。

有人開始在Twitter上集結用戶眾籌ETH，並且迅速發布代幣$PEEPS作為眾籌憑證，最終以310 ETH (當時約52.5萬美元)買下了這幅作品。

隨後，PleasrDAO還以1,696 ETH (當時約550萬美元)拍下了全網著名的meme表情doge NFT，並且基於這個NFT做了一個NFT共享嘗試：將NFT拆分成上百億個同質化代幣，通過出售這些代幣實現NFT的共享。現在，doge NFT項目的全流通市值已經達到8,000多萬美元，被7,000多個地址所共有。

PleasrDAO還在不斷做新的嘗試，甚至孵化新的DAO。2021年末，PleasrDAO成立了FreeRossDAO，旨在購買Ross Ulbricht的NFT，並拆分讓更多人共有，款項均捐贈用於拯救Ross。Ross Ulbricht，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暗網市場Silk Road的創始人，2013年被捕，被控洗錢等多項罪名，最終判以雙重無期徒刑、加上40年監禁、且不能假釋。FreeRossDAO以1,446 ETH拍下了Ross的一系列NFT作品，當前該項目全流通市值約300多萬美元。

PleasrDAO當前成員約80多名，沒有公開進入渠道，但會公開照片個別職位。

2.2.3 眾籌DAO：Constitution DAO

ConstitutionDAO是為了眾籌購買美國憲法原件副本而成立的DAO組織，參與者會獲得對憲法副本的管理投票權。ConstitutionDAO合計眾籌4,700萬美元，但最終競拍失敗。目前核心團隊已不再運行DAO，也開放了所有資金的贖回。

ConstitutionDAO是在短時間內迅速集結的平民DAO，有明確的行動目標。雖然成立倉促，框架並不完備，但相對傳統的眾籌行為，ConstitutionDAO的資金籌集和贖回都通過區塊鏈執行，做到了公開透明。

不過，ConstitutionDAO仍在相當大的程度上依賴鏈下世界，成立初即和非盈利機構Endaoment合作，後者協助其在蘇富比競拍。同時DAO也成立了一個有限公司，避免和Endaoment合作有問題。而且DAO的資金管理也比較中心化，錢包由13名核心成員管理，需要其中至少7人簽署來動用財產。

2.2.4 遊戲公會DAO：YGG DAO

在Gamefi中崛起的遊戲公會YGG在2021年成立了YGG DAO，並發布其代幣$YGG來作為DAO成員憑證及治理代幣，當前全流通市值約34億美元。

YGG核心的商業模式即購買P2E遊戲中的NFT資產，將其出租給其他玩家來賺錢。YGG DAO相對於原有公會模式的變化在於，將公會的功能逐漸遷移到智能合約上，實現DAO的自動運行。YGG希望將玩家的獎勵分發、資產管理、NFT租賃等功能都遷移的區塊鏈上，由$YGG代幣持有者共同投票決議並自動執行。

此外，YGG DAO還會為主要的遊戲定制單獨的SubDAO，SubDAO有自己的規則，但仍為YGG DAO整體貢獻收入。定制的SubDAO會有一名專屬負責玩家，同時擁有自己的錢包和代幣，並且可以從YGG財政部借用NFT。

通過這樣的方式，YGG擴大了決議參與人員，並將其部分功能自動執行。不過，YGG當前的資產管理方式還是偏中心化的，資產的挪用需要YGG三名聯合創始人中的至少兩名共同簽署。

YGG DAO生態系統示意圖

2.3 文化興趣類DAO：FWB DAO

FWB DAO最初起源於一小波Web3愛好者的私有Discord頻道，逐漸發展為一個全球化社區。FWB DAO有自己的代幣$FWB，總量100萬顆，當前全流通市值約5,000萬美元。

如前所述，FWB設置了較高的社區門檻，申請者首先需要寫一份自我介紹，通過15人團隊的審核，之後還需要購買75個$FWB代幣才能加入，這些代幣在如今價值約3,000多美金。

社區擁有共同的使命：激發Web3用戶的創造和共享。在社區內，成員會共享藝術、美食等主題的討論，並且共同發起和執行了多個項目，如開發通過錢包驗證的門票產品、孵化並展覽NFT作品、建立社區動態實時看板等。2021年，FWB DAO獲得a16z的投資，但未公布金額。

FWB DAO孵化的NFT作品

FWB的運作模式如下：成員基本分為團隊領導、活躍貢獻者和社區成員這幾個角色。團隊領導會分別帶領不同團隊完成項目，包括前述的NFT孵化、產品開發等；活躍貢獻者幫助項目落地；更廣泛的社區成員則可以參與提案治理。

此外還有一個Board董事會，由一部分員工、社區成員和顧問組成，決定FWB DAO的戰略。每個團隊領導定期申請預算，根據Snapshot上的提案來進行決議分配。FWB DAO擁有自己的資產錢包，密鑰由核心成員共同管理。

FWB DAO的分工示意

三、總結：DAO的價值與趨勢

本文梳理DAO從早期的定義到今天使用內涵的演變，指出DAO是一種新型的人類合作模式，核心要素包含內部資本；一定程度的自治，即不依賴於人類的自主決策和執行能力，以智能合約為典型；去中心化的人治，即全員擁有參與決策的途徑。總結主流DAO，可以看到幾個類型的區別。

項目治理類DAO是基於區塊鏈項目的原生DAO，投票決議均與項目本身的進展相關，是依託於產品的治理社區。這類DAO的鏈上化、也即自治化程度最高，而且準入門檻普遍較低，相應地去中心化程度較高，也因此容易出現治理權利被利益導向所左右的情況。

項目治理類DAO同時也開創了項目社區的運營模式，是Web3項目激勵社區成員參與、形成項目護城河的重要途徑，可以想見這類模式在未來會非常多見。

資源調度類DAO的去中心化和自治化程度相對較低。其中，一部分具有較高封閉性，如PleasrDAO、MetaCartel都有很高的準入門檻，成員固定在少數人中；另一部分雖然門檻低，但是存在一個相對中心化的核心管理團隊，如遊戲公會YGG DAO的資產由三位聯合創始人管理、ConstitutionDAO的資產和戰略也由核心團隊來負責。

此外，不少DAO均需要鏈下世界的協助，如ConstitutionDAO需要其他組織來代表其競標，許多活動無法在鏈上自動完成。資源調度類DAO和傳統的眾籌、小型公司功能非常類似，但是借助區塊鏈實現了資產管理的透明公開，很可能會成為未來諸多組織的新型模式。

文化社群類DAO在去中心化和自治化程度上和資源調度類DAO類似，但是目的性更弱，更像是社會文化實驗。文化社群類DAO的發展形態最不穩定，如果產生了固定的產品、或是明確目的，也可能轉化為項目治理類DAO和資源調度類DAO。

相對過去的組織模式，DAO通過區塊鏈進行資產管理和部分決策的自動執行，在整體上實現了更大規模的決策權力下放，和區塊鏈的開放精神一脈相承。雖然DAO還面臨法律地位不明確等問題，但是DAO所具有的的高效、靈活、透明的價值，必然會使其有廣闊的演化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