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6z 合伙人新书摘录：Read Write Own，一场所有权新运动

撰文：a16z

编译：深潮TechFlow

导读

在a16z的周末特别版 Newsletter 中，我们将分享克里斯·迪克森 (Chris Dixon，A16z合伙人) 刚刚出版的《Read Write Own: Building the Next Era of the Internet》一书的改编摘录。主要讲解了现存互联网的缺点和未来区块链带来的新型互联网的优点。

正文

互联网可能是二十世纪最重要的发明。它改变了世界，就像早期的技术革命（印刷机、蒸汽机、电力）所做的那样。

与许多其他发明不同，互联网并没有立即货币化。它的早期设计者创建了这个网络，不是作为一个中央组织，而是作为一个任何人（艺术家、用户、开发者、公司和其他人）都可以平等访问的开放平台。以相对低廉的成本，无需获得批准，任何地方的任何人都可以创建和分享代码、艺术、写作、音乐、游戏、网站、初创公司或人们可以想象的其他任何东西。

而且，无论您创建了什么，都是您拥有的。只要您遵守法律，没有人可以改变您的规则，向您索取更多的钱，或剥夺您所建立的东西。互联网的设计是无需许可和民主治理的，就像它的原始网络一样：电子邮件和网络。任何参与者都不享有特权。任何人都可以建立在这些网络之上，掌控自己的创意和经济命运。

这种自由和主人翁意识带来了创造力和创新的黄金时期，推动了互联网的发展，带来了无数的应用程序，改变了我们的世界以及我们生活、工作和娱乐的方式。

然后，一切都变了。从2000年代中期开始，一小群公司夺走了控制权。互联网被中介化。网络从无需许可到需要许可。

好消息是：数十亿人获得了令人惊叹的技术，其中许多技术可以免费使用。坏消息是由少数几家主要基于广告的服务公司运营的集中式互联网，意味着人们的软件选择减少了、数据隐私被削弱了、对网络生活的控制力减弱了。对于初创企业、创作者和其他群体来说，要想在互联网上发展壮大，而不必担心集中式平台会改变规则，夺走他们的受众、利润和权力等方面，也变得更加困难。

尽管这些平台为人们提供了重要价值，但它们也控制着我们的所见所闻。最明显的例子就是 "去平台化"（deplatforming）：在这种情况下，服务机构通常会在没有透明的正当程序的情况下将人们驱逐出去。另外，人们可能会被封禁而不自知，这种做法被称为 "影子封杀"（shadowbanning）。搜索和社交排名算法可以改变生活，成就或毁掉一个企业，甚至影响选举。

一个更微妙但同样令人担忧的问题是，这些中心化网络是如何限制和约束初创企业、向创造者征收高额租金以及剥夺用户权利的。这些设计选择的负面影响扼杀了创新，对创造力征税，并将权力和金钱集中在少数人手中。

特别是当您考虑到互联网的杀手应用是网络时，这尤其危险。

大多数人在线所做的事情都涉及网络：网络和电子邮件都是网络，社交应用是网络，支付应用程序是网络，市场是网络。几乎每一个有用的在线服务都是一个网络。网络——当然是计算网络，但也包括开发者平台、市场、金融网络、社交网络以及各种在线社区，这些一直是互联网承诺的强大组成部分。

开发者、企业家和普通互联网用户已经培育和滋养了成千上万个网络，释放了前所未有的创造和协调浪潮。然而，大多数持续存在的网络大多由私营公司拥有和控制。

问题源于许可。如今，创作者和初创公司需要向中心化的现有公司获得许可，才能推出和发展新产品。但占主导地位的科技企业利用许可的力量来阻碍竞争，破坏市场，并征收费用。而且这些费用是离谱的：应用商店的支付费用高达30％。这比支付行业的标准高出十倍以上。

在其他市场中，这种高额费用是闻所未闻的，这反映了这些公司变得多么强大。

这些大型的中心化网络是无情的、反竞争的，并且滥用权力。它们压制竞争对手，减少了消费者的选择。通过切断那些正在为用户构建应用程序的第三方，它们惩罚了许多开发人员，从而也惩罚了用户，因为它们提供了更少的产品、更少的选择和更少的自由。如今，几乎没有新的初创活动发生在社交网络之上。

许多人不认为现状存在问题，对现状感到满意，或者对此不太关心。他们对这些中心化平台和网络提供的舒适感到满意。毕竟，我们生活在一个丰富多彩的时代。你可以与任何人建立联系（假设公司所有者同意）。你可以阅读、观看和分享任何你喜欢的东西。有很多“免费”的服务可以满足我们——入场费只是我们的数据。正如他们所说，“如果它是免费的，那么你就是产品。”

也许你认为这种权衡是值得的，或者你认为在线生活没有其他可行的选择。无论你的立场如何，有一种趋势是不可否认的：中心化的力量正在将互联网引向内部，将权力集中到原本应该是去中心化网络的中心。

互联网的内向性正在扼杀创新，使其失去趣味性、活力和公平性。

就算有人认识到问题，他们通常会认为制约现有巨头的唯一方法是通过政府监管。这可能是其中一个解决方案。但监管往往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副作用，巩固了现有巨头的权力。较大的公司可以应对合规成本和法规复杂性，而复杂的监管则束缚了新进来者的发展。

我们需要一个公平的竞争环境。为此，我们需要深思熟虑的监管，尊重这一基本事实：初创企业和技术为遏制现有企业的权力提供了更有效的途径。此外，急功近利的监管忽视了互联网与其他技术的不同之处。许多监管都认为互联网与过去的通信网络类似，如电话和有线电视网络。但这些以硬件为基础的老式网络与以软件为基础的互联网不同。互联网当然依赖于电信运营商拥有的物理基础设施。但驱动互联网服务行为的是在个人电脑、手机和服务器上运行的代码。这些代码可以升级。只要有合适的功能和激励措施，新软件就能在互联网上传播。

由于其可塑性，互联网可以通过创新和市场力量来重塑。软件之所以特殊，是因为它具有几乎无限的表现力。你能想象的几乎任何事情都可以编码成软件；软件就是人类思维的编码，就像写作、绘画或洞穴壁画一样。计算机接受这些编码的想法并以闪电般的速度运行它们。

这就是为什么史蒂夫·乔布斯曾经把计算机描述为“有思维的自行车”。它加速了我们的能力。

软件如此富有表现力，以至于更应该将其视为一种艺术形式，而不是工程学。代码的可塑性和灵活性提供了一个非常丰富的设计空间，与雕塑和虚构写作等创意活动的可能性范围相比更接近，而不是桥梁建设等工程活动。与其他艺术形式一样，从业者经常开发新的流派和运动，从根本上改变了可能性。

这就是今天正在发生的事情。就在互联网似乎不可逆转地巩固其地位的时候，一场新的软件运动出现了，它可以重新构想互联网。这一运动有可能恢复早期互联网的精神：为创作者提供安全的财产权；夺回用户的所有权和控制权；打破大型中心化公司对我们生活的掌控。

这仍然是早期阶段。互联网仍然可以实现其最初愿景。企业家、技术人员、创作者和用户可以实现这一目标。一个促进创造力和创业精神的开放网络的梦想不必破灭。

这是互联网创新的开始，而不是结束。然而，有一种紧迫感：美国已经在这一新运动中失去了领先地位。

Read Write Own：一场新运动

为了理解我们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熟悉互联网历史的大致脉络是有帮助的：首要要知道的是，互联网上的权力来源于网络的设计方式。网络设计（节点如何连接、互动和形成一个总体结构）可能看起来像是一个晦涩的技术话题，但它是决定互联网上权利和资金分配的最重要因素。即使是小规模的初步设计决策也可能对互联网服务的控制和经济产生深远的后果。

简而言之，网络设计决定了结果。

直到不久前，网络分为两种竞争类型：

• “协议网络”，如电子邮件和网络，是由软件开发者和其他网络利益相关者社区控制的开放系统。这些网络是平等、民主和无需许可的：任何人都可以自由访问。在这些系统中，金钱和权力往往流向网络边缘，激励系统围绕它们成长。

• “企业网络”是由公司而不是社区拥有和控制的网络。它们就像由一个巨型公司控制的有围墙的花园；它们是由单一大企业控制的主题公园。企业网络运行集中化的、有许可的服务，允许它们迅速开发高级功能，吸引投资，并积累利润以再投资于增长。在这些系统中，金钱和权力流向网络中心，流向拥有网络的公司，而远离网络边缘的用户和开发者。

我将互联网的历史看作是三个阶段的发展，每个阶段都以主导的网络架构为特点：

• 在第一阶段，“阅读（read）时代”（大约1990-2005年），早期的互联网协议网络使信息民主化。任何人都可以在网页浏览器中输入几个字，通过网站阅读几乎任何主题的信息。

• 在第二阶段，“阅读-写作（read-write）时代”（大约2006-2020年），企业网络使出版民主化。任何人都可以通过社交网络和其他服务发布帖子，面向大众发表文章。

• 现在，一种新的架构正在推动互联网的第三阶段。这种架构代表了前两种类型的自然综合，它正在使拥有变得民主化。在即将到来的“Read Write Own时代”，任何人都可以成为网络利益相关者，获得以前只有少数公司附属公司（如股东和员工）才能享有的权力和经济优势。

这个新时代承诺对抗大公司的垄断，让互联网回归其充满活力的本源。

人们可以在互联网上阅读和写作，但现在他们也可以拥有。

“区块链”和“区块链网络”是推动这一运动的技术。这个新运动有一些不同的名称。有些人称其为“加密货币”，因为其技术的基础是密码学。其他人称其为“Web3”，意味着它正在引领互联网的第三个时代。无论你喜欢哪个名称，区块链的核心技术具有独特的优势。区块链网络是对抗互联网垄断最具可信度和公民意识的力量。

你可能仍然在想，区块链解决了什么问题呢？

有些人会告诉你，区块链是一种新型的数据库，多方可以编辑、共享和信任。更好的描述是，区块链是一种新型的计算机，但你不能像智能手机或笔记本电脑那样放在口袋里或桌子上。它们存储信息，并运行编码在软件中的规则，可以操作这些信息。

但区块链的重要性在于它们（以及建立在其上的网络）受到独特方式的控制。

在传统计算机中，硬件控制软件。硬件存在于物理世界中，一个人或组织拥有和控制它。这意味着，最终，一个人或一组人掌控着硬件和软件。人们可以随时改变主意，因此也可以改变他们控制的软件。区块链颠覆了硬件和软件的权力关系，就像之前的互联网一样。在区块链中，软件控制着一组硬件设备。软件掌管一切。

这一切为什么重要？因为区块链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可以在软件中建立不可违反的规则的计算机。这使区块链能够对用户作出强有力的、在软件中执行的承诺。其中一个关键承诺涉及数字所有权，这将经济和治理权力置于用户手中。区块链能够就未来的行为做出强有力的承诺，从而可以创建新的网络。

因此，区块链网络解决了早期网络架构无法解决的问题：

• 它们可以将社交网络中的人们联系起来，同时赋予用户凌驾于公司利益之上的权力

• 它们可以为促进商业的市场和支付网络提供支持，但佣金率较低

• 它们可以实现新形式的货币化媒体以及可互操作和沉浸式数字世界

• 它们允许人工智能产品给创作者提供报酬

因此，是的，区块链创建了网络，但与其他网络架构不同，它们具有更令人满意的结果：区块链网络结合了协议网络的社会优势和企业网络的竞争优势。软件开发者获得开放式访问，创作者与其受众建立直接关系，费用低廉，用户获得有价值的经济和治理权利。与此同时，区块链网络具备与企业网络竞争的技术和财务能力。因此，区块链可以：

• 激励创新

• 降低对创作者的税收负担

• 让网络贡献者分享决策和收益

问“区块链解决了什么问题？”就像问“相对于木材，钢材解决了什么问题？”一样。区块链网络是构建更好互联网的新型建筑材料。

赌场 vs 计算机

新技术通常是有争议的，区块链也不例外。许多人将区块链与欺诈和快速致富联系在一起。这些说法有一定道理，就像过去的技术驱动的金融狂热一样，从19世纪30年代的铁路繁荣到1990年代的互联网泡沫。公众讨论主要集中在首次公开发行（IPO）和股价上，但也有一些企业家和技术专家超越了这些波动，撸起袖子加油干，建立了最终兑现炒作的产品和服务。

有投机者，但也有建设者。

如今，围绕区块链存在着同样的文化分歧：

• 其中一个群体——“赌场文化”，他们主要关注交易和投机。在最糟糕的情况下，这种赌博文化导致了像加密货币交易所FTX的破产等灾难。这个群体吸引了大部分媒体关注，这影响了整个领域的公众形象。

• 另一个群体——“计算机文化”，两者中更加严肃的一方，他们受长期愿景的驱动。这个群体的从业者明白，区块链的金融方面只是实现更大目标的手段，是一种将激励朝着更大目标对齐的方式。他们认识到，利用区块链的真正潜力是建立更好的网络，从而创造更好的互联网。这些人较为沉默，没有得到那么多关注，但他们才是将产生持久影响的人。

这并不是说计算机文化不关心赚钱。我们是一家风险投资公司。大部分科技行业都以盈利为目标。不同之处在于，真正的创新需要时间来产生财务回报。这就是为什么大多数风险投资基金（包括我们自己）都采取了故意较长的持有期。创造有价值的新技术可能需要长达十年甚至更长时间。

计算机文化是长期的，而赌场文化不是。

因此，计算机与赌场之间的较量才是这场软件运动的主旋律。

当然，乐观主义和愤世嫉俗都可能被夸大。网络泡沫和随之而来的破灭提醒了许多人这一点。看清真相的方法是将技术的本质与技术的具体用途和误用分开。锤子可以建房，也可以拆房。所有技术都有能力帮助或伤害他人；区块链也不例外。问题是，我们怎样才能最大限度地扬长避短？

我们现在所做的决定将决定互联网的未来：谁来构建、拥有和使用互联网；创新在哪里发生；以及每个人将获得怎样的体验。区块链及其所启用的网络释放了软件作为一种艺术形式的非凡力量。

这一运动有机会改变历史的进程，重新塑造人类与数字的关系，重新想象可能性。任何人都可以参与——无论你是开发者、创作者、企业家还是用户。这是一个创建我们想要的互联网的机会，而不是我们继承的互联网。